一間酒藏成敗與否,杜氏的釀酒經驗累積與技巧是重大關鍵;故杜氏可謂為釀酒的靈魂人物。
八海釀造的南雲 重光杜氏,釀酒經驗將近半世紀,1972年加入八海釀造以來,迄今都於酒造中擔任釀酒職人,任職杜氏長達16年。換好防塵衣(圖一),我們進入八海釀造歷史最久之吟釀蔵(本社蔵)參觀: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袋袋堆積如山、精白過的酒米(圖二)與用來精米的「豎型精米機」(圖三);一般而言,將30俵(1俵為60公斤)磨製為精米步合60%需要26小時,磨製到精米步合40%則需要55小時
圖一:防塵衣換裝
圖二:精白過之酒米(美山錦)
圖三:豎型精米機
從晴初手上讀者可以清楚看到,精米過後酒米保留中間「心白」部位(圖四,上),而預計作為麴米或於各階段仕込的酒米也分別置於不同分裝槽中(圖四,下)。
圖四:心白
精米後,經過清洗、浸漬與瀝乾,即放入長長的蒸米機進行蒸米程序(圖五);因松尾大社是專門保佑釀造產業的神社,所以酒蔵內處處可見貼著釀造御守(圖六)。
圖五:蒸米機
圖六:松尾大社釀造御守
釀酒人常說:「一麴二酛三釀造」,不單指釀酒的順序,也是釀造三環中不可輕忽的重要部分。參觀製麴室時,門上同樣貼著松尾大社的釀造御守(圖七)(笑~);「八海釀造」製麴類型是「突破精」型,目的是釀出淡麗的吟釀酒質。南雲杜氏讓我們比較剛送入麴室(圖八,左),與撒上麴菌後約24小時的米麴(圖八,右),明顯看到麴菌菌絲已滿布於酒米上;晴初嚐了一口,帶著甜甜的發酵香氣。除了嗅聞確認米麴製作品質,南雲杜氏還用放大鏡認真觀察(圖九),開心地告訴我們,這批米麴的狀況相當優良。
圖七:麴室
圖八:米麴
圖九:杜氏觀察米麴
來到製作「酛」(酒母)的倉房前,因發酵會產生大量二氧化碳,所以還設置警告標示(圖十)。每個桶槽中都是不同發酵時期的酒母(圖十一),從發泡的程度可以分辨;有的桶中放置著「暖氣樽(だきたる)」(圖十一,右上),裝入冰塊或熱水即可調節酒母發酵溫度。南雲杜氏透過聞香確認發酵狀況(圖十一,右下) (杜氏有練過,小朋友不要自己學),還示範給大家看搖晃樽的方式(圖十二)。
圖十:警告標示
圖十一:杜氏確認發酵狀況
圖十二: 示範給大家看搖晃樽的方式
接著參觀「三段仕込」(於四日內,依比例分三次加入米麴、蒸米與水)的醪製程(圖十三,從右下順時針分別為第一至第四道程序:「添仕込」、「踊」、「仲仕込」與「留仕込」)。南雲杜氏矯健地以「櫂」攪拌醪(圖十四),以維持酒液均勻融合。有人問到觀察醪氣泡以辨識發酵程度,藏人由生手到熟手需要多少時間?南雲杜氏表示:
「這是一個仰賴觀察細微與微妙的步驟,一名藏人至少需要十年才能掌握好醪氣泡的變化。」著實教人驚訝,也讓人深刻地感受到培育專業藏人有多麼不容易。
圖十三:三段仕込
圖十四:櫂攪拌
目前八海釀造最大的釀造桶只有3噸,係作為普通酒的釀製;純米吟釀使用2噸桶,而浩和藏內最高階銘柄,則僅僅以700公斤的釀造桶製作;這是為了讓藏人更貼近酒醪以觀察其顏色與氣泡的變化,達到精度極為要求的品質管理。南雲杜氏認為,如果釀酒工序都用電腦前操作,即失去了經驗傳承的意義;充份表達了他對清酒手工製作的重要執念,與藏人在工序中無可取代的想法。
終於來到「上槽」(榨酒)階段。八海釀造採用「藪田式壓榨機」(圖十五),先將發酵槽中粥狀酒醪抽吸至網板間的酒袋中,透過自動充氣網板旁的橡皮帶,像手風琴般將酒液榨取出來。從杜氏手中接過一杯新榨的吟釀(圖十六),香氣撲鼻,滋味清麗。
圖十五:藪田式壓榨機
圖十六:新榨的吟釀
於浩合蔵內,南雲杜氏提到八海釀造的「My Star」制度(圖十七):目的在培育具備前瞻視野,未來可擔當各蔵杜氏重責大任的人選。
出身新潟縣南魚沼市,南雲杜氏對這片土地有著濃厚的情感:以傳統日本職人的特質,相信實作經驗、相信人的五感、相信傳承並且懷抱感恩的態度;同時追求職人精益求精,超凡卓越的執念,因此積極學習機械與科技帶來的變化,並將傳統技術與創新機械合而為一。
但南雲杜氏不斷強調對手製的執著;即使科技日新月異,在清酒的釀製過程中,仍有諸多重要的工序必須仰賴藏人的經驗與感知。這亦是南雲杜氏致力於後輩的傳承與教育工作,除了八海釀造杜氏一職,他目前也在「新潟酒造技術研究會」協助事業部份推廣與同會講師,並於「新潟清酒學校」擔任特別講師。
圖十七:浩和蔵
一趟酒藏之旅,除了親身體會釀酒工序的專精細膩,晴初感受更多的是南雲杜氏對清酒的執念與熱情。一杯清酒不僅是一杯酒精飲品,而是融合眾多心血研發、培育、製作,並數十年如一日堅持的成果,滴滴皆珍貴。以一張合照,晴初感念於心(圖十八)。
圖十八:與南雲杜氏合照